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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罗布桑却丹纪念馆
作者:    发布于:2022-06-10 19:31:00    文字:【】【】【

所有到凌源的人,除了牛河梁的红山文化遗址博物馆,还有一个地方不能不去看看,这就是位于凌源热水汤的罗布桑却丹纪念馆。

纪念馆坐落于凌源热水汤东面的山洼中,这里青山环抱,草木葳蕤,清凉的山风拂面,送来一两声清脆的鸟鸣,更显得清雅幽静。                  

站在纪念馆前,面对这一片高低错落、青砖苍瓦的建筑,我们只能展开想象的翅膀,从遥远的洪荒时代,从遥远的上古时期,从夏商周,从汉唐一直走到宋元明清。在这不停变幻着的风景中,一个看守热泉的蒙古族孩子渐渐明晰,渐渐长大,在一个阳光明媚、草长莺飞的早晨,他打点行装,跨上一匹骏马,呐喊挥鞭绝尘而去。身后,那一泓从大地深处喷涌的滚烫泉水,随即热气升腾,越上山头,目送他驶过无白丁营子,清脆的马蹄声渐渐远去。谁又知道,一脉携带着科尔沁大地草香和燕北边塞五谷杂粮味道的文化大河从这一时刻开始奔流,如大凌河一样,在大地上闪闪发光。

这个绝尘而去的孩子就是蒙古族哲学家罗布桑却丹。罗布桑却丹(藏文名字,又译为罗卜藏全丹,蒙名宝音陶克陶,汉名白云峰),俗称“白三喇嘛”。出身贫寒,自幼无钱读书,童年即被雇佣在热水汤温泉当看门人。由于勤奋好学,17岁升为苏木章京,相当于现在的乡级文官。1898年,他到北京雍和宫继续深造蒙汉满三种语言的同时,又学习了藏语,还学习了俄日等外语及不少国内外社会知识,后来考取了蒙汉满藏这四种语言的“固师”(翻译)。他分别于1907年和1912年两次应日本国邀请赴东京讲学。1914年回国,他利用在南满铁路任蒙文翻译的机会,走访内蒙各地,经过四年努力,终于写成了蒙古族哲学、社会学巨著《蒙古风俗鉴》。这是一部涉及蒙古族衣、食、住、行各方面风俗习惯及历史沿革的“百科全书”,被世界上日、德、意、匈、苏、美、蒙等许多国家翻译出版与研究。

迈步跨入庭院,中间是一条通往正馆的甬路。甬路两边对仗整齐地长着两排翠柏,规规矩矩,极像恭立于台阶下倾听先生讲学的弟子。四面围墙内壁均是水泥砂浆罩面压光,然后涂刷了白色防水乳胶漆,这样白洁的墙面就作为彩绘的面底了,上面栩栩如生地描绘着蒙古族娶亲、摔跤、赛马、狩猎、演奏马头琴、舞蹈、蒙古族绝活“顶碗”以及蒙古王公贵族盛宴的场景。先生这里仅是剪取部分生活的画面作代表稍以展示罢了。院子南部分东西安放了石磨和碾子,这两个代表着农耕文明的老物件,像两位饱经沧桑的老人,向我们诉说着遥远而亲切的乡族故事。院子中间靠近东墙一侧有一块草坪,几只白山羊扎在草丛中“吃草”,不仔细分辨,真的不知道那几只山羊竟然只是雕塑。草坪北有一眼井,我倒欣赏井架上那个辘轳,它用一根匝缠满身的绳索,把藏蓄地下的源泉汲取到“上善”的高度,直至诞生生命和信仰。院子中间西侧有一个大石槽,紧挨着大石槽有一座粮仓,我想那里面一定存储着五谷杂粮的醇香,还有经年辛劳与汗水的味道。院子北部、散水台下是横贯东西的一条甬路。一抬头,发现正馆东窗屋檐下,蔽放着一架木犁、一台扇车,虽已显破旧不堪,但有关春种秋收的劳作场景却瞬间在它们身上鲜活生动起来。

穿过院子,登上石阶,管理员已将纪念馆房门徐徐打开,我轻步入内。跨入堂室的那一刻,一股清气还似乎伴有草香的味道入鼻,瞬间眼前呈现出天蓝云白、碧草无垠的大草原:洁白的毡房、散落在蜿蜒的河边如云朵般的羊群、悠闲自在的牧马人等等,这是一幅有关草原的极美画卷。画卷的正前方,就是先生罗布桑却丹的汉白玉雕像:典型的蒙古族人憨硕的面庞、鼻下八字须,唇下山羊胡,鼻直口方,颧骨微微凸起,一双极富洞穿力、坚毅明亮、博学智慧的眼睛似乎在紧紧地盯着我。

与先生时隔百年的对视,似乎有某种心灵相约,更似乎是久违的一场邂逅,这么智慧的人物,我又怎能读到其灵魂最深处,倾听他波涛澎湃的心跳和汩汩奔涌的血流呢。

雕像右边墙上记述着罗布桑却丹的一件往事,里面记述着1900年八国联军进犯北京,他勇敢地和爱国人士一起同日俄军官谈判交涉,最终保护了雍和宫和附近百姓的安全。

厅堂西是里外两间的故居展厅,均是瓤秸泥墙面,秫秸吊顶。外间屋青砖铺地,灶台、风匣、泥盆、簈笠、盖顶、箩、簸箕、掬过的水缸、锅叉子、葫芦水瓢等等,每个老物件似乎都在讲述着一个古老的传说,我们的先生也是食这样的人间烟火长大。里间屋摆放着一张

    八仙桌、两把太师椅,一个地柜、一张橱桌。橱桌上摆着盛供品的器皿,橱桌正上方的墙上挂着一张“一代天骄”成吉思汗的画像。画像两旁是

蒙文对联,译为:“一个人身体强壮,是一世的英雄;一个人要有智慧,那么他就是万世的智者。”靠北墙是土炕,炕上有炕桌、烤火盆,东炕头有两床蒙古族青花被褥,靠西墙炕梢还有一组炕柜等等,这些老物件在我小时候都曾见过,目睹今天的陈列,记忆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古朴的韵味扑面而来,惊喜而亲切。

相对于居室展厅显示出的浓厚生活气息,而厅堂东侧的展厅就有了更浓的文化气息:着有华丽民族服饰的蒙古族人蜡像分列东西两侧,西墙与北墙正上方都挂着喇嘛教佛龛。东墙正中间也有一张成吉思汗画像,画像下方的地面上放置着一对极具民族特色的黄铜长号。北墙展橱里醒目位置陈列着罗布桑却丹的著作《蒙古风俗鉴》。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作品陈列其中,多为罗布桑却丹研究会学者们的一些作品。在众多文物古玩器具中我惊喜地发现:这里陈列着一对书法镇尺,虽已不再光润生辉,但也不乏古香古色,而其上面的字刻竟与我书房镇尺上的字刻同为:“结幽兰以延伫,抚凤尾以盘池”,我不禁暗暗欣喜!

退出正馆,踏甬路而出,下得台阶,再次仰视那肃穆的门楼,于蓝天白云映衬之下,陡然增添了无限的巍峨。刚要转身,一阵清风拂动衣袖,难道这是先生在与我道别吗?

于是,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本文2020年刊载于《辽西文学》第五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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